阿贝尔的荒诞文学

标注:心似已灰之木,身如不系之舟。
一直在努力。
相逢就是缘,产出的本质永远是热爱,即使以后我淡出了哪个圈子,但我的文字永远在这里。

《开封奇谈 续》27 大结局篇(终)

正文最后一篇了,不舍。
谢谢你们一直的等到和陪伴,爱你们。

正文——

包拯推开大门,一股黏腻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,他皱了皱眉,举步走了进去。
大牢里很安静,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,就好像有一头可怕的野兽埋伏在牢中的某一个角落,正在伺机咬断他们的脖子一般。
越往里走,血腥味就越重,三人来到一个转角,一拐弯便齐齐愣在了原地。
眼前这条过道已经被尸体和鲜血占据,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、死状恐怖,被咬断的脖子还在往外流血,诡异至极。
“怪不得大牢门口没有守卫,我们进来的时候也没有遇到挡路的狱卒,原来竟是死在了这里。”包拯若有所思,他强忍着恶心,蹲下身来查看尸体的情况,“看来是刚死不久,到底是什么人,杀人手段竟如此残忍?”
白玉堂有些不适地捂着鼻子,“老包,咱们快走吧,这有什么好看的?”虽然他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,但并不代表他不会犯恶心。
包拯站起身,绕过尸体慢慢前进,“这牢里除了我们,可能还有其他人,而且很危险,小心点。”
“嗯。”
然而才走了没多久,包拯便突然心悸得紧,下一刻一个浑身是血、面色狰狞的人便朝着包拯猛扑过来,将他压在了地上,那人长大嘴巴凑近包拯的脖颈,企图咬碎他。展昭脸色一变,上前一把将包拯身上的人拉起来,甩到了一边。
白玉堂上前扶起包拯,“老包,没事吧?”
包拯摇摇头,视线却紧紧跟着那个袭击他的人。
展昭的神情严肃起来,“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天魔军。”白玉堂拔出了画影,得意洋洋,“怕什么?这种渣滓,咱们见一个抓一个,见两个打一双!”
展昭皱了皱眉,“若是这里有天魔人,那庞大人……”
“螃蟹!”白玉堂一震,眼中便带了怒气,“速战速决!”
没等展昭反应过来,白玉堂已经一个箭步冲出去,与那天魔军厮打在一起。
展昭有些无奈地摇头,疾步冲了过去。
包拯站在一旁观战,不知为何,他总觉得那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。他来回踱步,上下打量,那人手上金光一闪,他定睛一看,原来是个金镯子,眼熟得很。包拯呼吸一滞,心中的不安达到了极点。他猛的看向那人的脸,努力地瞪大眼睛,不想错过任何蛛丝马迹。那张脸虽然已经血迹斑斑,被凌乱的头发掩了一大半,可还是能看出那人的面容。
包拯再也忍不住心中苦痛,失声大喊:“展护卫,白玉堂,手下留情!他、他是庞籍!”
白玉堂闻言赶忙收回了将要破风而出的剑,回头看向包拯,又看着面前狰狞可怖的人,难以置信道:“什么?!”
展昭也惊得急忙收手,转而一脚将那人抵在墙上,他皱眉仔细一看,下一刻便骇得睁大了眼睛,“真的是庞大人!”
白玉堂看着被压制在墙上动弹不得的人,登时怒火滔天,咬牙切齿,“没想到襄阳王这只老狐狸竟然如此狠毒!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来对付我们!”
那人突然像是发了狂,一只手便挣开了展昭的掣肘,开始疯一般的攻击。
“展小猫,这庞籍也太猛了,”白玉堂擦了擦头上的汗,胸口开始隐隐作痛,“再这么下去,爷这破身子可吃不消了。”
展昭一边格挡庞籍的攻击,在间隙中看向不远处的人,“白玉堂,你先到一边去,我自己可以。”
话一说完,展昭便一掌拍在庞籍的右肩,然后脚下运力,退后一跳便到了白玉堂身边,伸手将人扶了起来,“你没事吧?”
白玉堂摇了摇头,“爷没事,你小心点。”
“展护卫,你小心点,别伤着他……”话说到一半,他的声音就弱了下来,他知道,庞籍现在就和外面那些被擒住的天魔军一样毫无理智,力量惊人的可怕,若是展昭手下留情,一定会受伤。
展昭自然看出包拯的担忧与纠结,他轻叹一口气,对着包拯点头示意,“大人放心,属下有分寸,不会伤到庞大人的。”
“展护卫……”包拯的鼻子有点酸。
“行了,老包,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……”白玉堂刚想出言缓解一下气氛,就瞥见展昭身后疾袭而来的人影,他不由得惊呼,:“展小猫,后面!”
展昭眼神一凛,转身举起巨阙本能地就要刺去,又想起方才包拯的话,他忙将剑收回,生生用手将袭来的人格挡开,然后反手将他的手腕抓住了。庞籍举起另一只手正要反攻,展昭眼神一变,侧头看向一旁的白玉堂,“小白鼠!就是现在!”白玉堂点头,一个纵身就到了他的身侧,抬手抓住了庞籍的另一只手腕。可即使两手都被控制,庞籍的力气也丝毫没有减少,他拼命地挣扎,面目狰狞可怖,眼底是令人彻骨的寒意,神智全无。展昭和白玉堂合力将人推到墙边死死压住,气力却在慢慢耗尽。展昭回头看向包拯,急道:“大人,快!”
包拯心领神会,立刻跑到庞籍身前,看着那人已然失智的模样,只觉得心痛至极。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,倒出一粒药丸,递到了庞籍嘴边,“螃蟹,来,吃了它就好了。”可那人却是不张口,只恶狠狠地瞪着他,目眦尽裂。
“老包,你快点……爷快坚持不住了。”白玉堂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,按着庞籍手腕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。
“螃蟹,对不住了。”包拯抬手捏住庞籍的下巴,迫使对方张开嘴,将药丸喂了进去。庞籍依旧剧烈地挣扎,直闹腾了一会儿,身子才渐渐软下去。展昭眼神示意包拯后退,才回头看着白玉堂,两人默契点头,然后同时松手,脚上使力退到了包拯面前。
庞籍没了支撑,便靠着墙缓缓滑落下来,躺在地上,再没了方才的狰狞骇人。包拯见状想要上前,被展昭一把拉住了手腕,“大人,小心。”
包拯微微点头,他放轻脚步走近,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躺在地上浑身是伤的人,轻轻唤道:“螃蟹、螃蟹,醒醒,我来了,死包子来了……”
白玉堂也想上前查看庞籍的情况,被展昭抬手拦住了。“展小猫?”他有些疑惑地看着他,后者只是轻轻摇头,拉着他慢慢退后几步,静静地站在不远处。
“庞大人的时间……怕是不多了。”
“什、什么?”白玉堂一愣,随即鼻子一酸,握紧了手中的剑。展昭没有再说话,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。
熟悉的声音隐约间传入脑海,庞籍艰难的睁开眼睛,就看到面色黝黑、眼眶红红的包拯,他勉强勾起了嘴角,“死包子……你来啦?怎么……又黑了?”
一听到庞籍说话,包拯才松了口气,眉头却依然紧紧皱在一起,声音也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,“螃蟹,你还好吧?疼不疼?”
庞籍轻轻摇头,他眉眼弯弯,脸上却泛着死气,“没想到……我还能见到……见到你……”
“螃蟹,你别说话,我带你出去,让公孙先生给你医治。”包拯轻轻抱着庞籍,笨手笨脚的想要帮他止血,却又不敢去碰,怕弄疼他。
见他慌乱的模样,庞籍不禁笑了笑,眼中的光渐渐涣散,“包子……别……别安慰我了,我……我知道自己已经……已经快不行了……”他胸口一闷,一口血便咳了出来,殷红的鲜血衬得他的脸更加惨白。
“庞籍,你住口——不许胡说!你不会有事的!”包拯颤着手为庞籍擦去嘴角的血,然后抱紧怀中的人,他想要忍下心中的痛,却还是不争气地鼻头酸涩,泪一滴滴落了下来。
许是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凉,庞籍拼尽全力睁开眼睛,就看到对方红了眼眶,他突然想笑,眼中却酸涩无比,“这……这么多年了,我……我还是第一次……看到你哭……真……真丑……哈哈……”
“你、你看错了,我才没哭!谁哭了?!”包拯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,手上的血蹭到他的脸上,看起来狰狞可怖。他拼命地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傻,可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,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,“我才不会为你这只臭螃蟹哭呢!我告诉你,你要是不赶快好起来,我……我就在你的脸上画小螃蟹,画大王八,把你变丑!你听到了吗?!”
庞籍的眼前已经一片模糊,只隐隐约约觉得包拯在哭,哭得好难过。
包拯心软,看不得别人受苦。
他本以为,包拯是不会见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的,他甚至没有想过,在弥留之际还能再见那人最后一面。
上天果然还是眷顾他的。
“随……随便……你吧,就当是……当是本公子……让着你了……”庞籍轻轻笑着,却渐渐失了气力,连只是睁眼这么一个动作都难以再维持。
包拯看着怀里已经意识模糊的人,抬手抚上他的脸颊,颤着声音道:“庞籍——你不许闭眼!你看着我!谁要你让啊?我要和你公平决斗,我不要你让着我!”
旁边的展昭已经哽咽,白玉堂紧紧攥着展昭的手,别过了头,不忍再看。
“包子,咱们……和好吧……”庞籍凭着感觉握住包拯的手,声音渐渐变得微弱,“上次……是你先说的,这次换……换我……”
“好,好,咱们和好。”包拯回握住庞籍逐渐冰冷的手,声音哽咽,“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,早就不生气了……”
“……是吗?”庞籍嘴角微微上扬,鲜血再次顺着嘴角划过脸颊,浸湿了他垂在身后的长发。
“那就好……我骗了你这么久……还怕你这臭包子不肯……原谅我呢……”
“我原谅你……原谅你……”包拯眼眶红红,眼中再次蓄满了泪。
庞籍想说什么,可胸口闷着疼,疼得厉害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,他勉强吸了一口气,才道:“包子……坏人,我做……别……别难过……”
“庞籍,别再说了,别再说了!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啊!”包拯痛苦地摇头,他抱紧怀中的人,低声抽泣,肩膀不住地颤抖。
要是当初他在破落的庞府门口拦住他,在垂拱殿外争执的时候追上他,要是最后他能在开封城门口拉住他……要是最开始的时候,他能救下他的父亲,若是他有能力与襄阳王抗衡,亦或是能找到襄阳王犯罪的铁证,如果他从头到尾都可以选择义无反顾的相信他,事情就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无法挽回的局面……
他……好后悔啊……
“包子,别……别哭了……其实……其实这样……也挺好的,我可以去见父亲了……这么久没有见到他……我好想他啊……”庞籍的眼神变得迷茫,又似悠远,仿佛看得到远方,却再也映不出身边的人脸庞。
“螃蟹……别这样……求你,我求你,你不是特别喜欢我求你吗?我求你,不要这样,不要再说了……”包拯轻轻抚着庞籍的脸,替他擦去血痕,泪水却一滴一滴落在怀中人的心上。
庞籍透过地牢的小窗口,满目憧憬的望着窗外的阳光,缓缓伸出手,“包子,你看……天晴了……”
包拯伸出手握住那只已经满是伤痕的小手,不由得心一痛。他还记得,以前这人的手是很好看的,白白嫩嫩,比静儿的手还好看。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……
庞籍释然无畏的模样映在包拯清澈的眸中。他的眼神柔和下来,凄苦却伴着泪水漫过脸颊。他深吸一口气,放轻了声音,“螃蟹,你想看,以后我都陪你看,一辈子都陪你看!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!”
庞籍看着满脸泪痕的人,突然心疼得厉害,“包拯,你能不能……不哭了?”他费力地抬起手,想要替包拯擦去眼泪,可自己眼中也泛起了泪光,“你……哭的我头疼,你这样……我就舍不得……走了……”
“那你就一直陪着我,不要离开。”包拯收紧手臂,抱紧了怀中的人。
“你还是……这么幼稚,”庞籍摇头轻叹,“生离死别,总会散的。”
“可我不想和你散得这么早……”包拯鼻子一酸,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,“要是没了你,以后我一个人上朝查案多无聊啊?”
庞籍一怔,他拼命挤出一丝笑,轻轻握了握包拯的手,气若游丝,“对不起啊……这一次……我可能真的……要丢下你一个人了……”
“庞籍,别这样,你不能这样……”包拯看着怀里渐渐闭上眼睛的人,头摇成了拨浪鼓,泪也流的更凶了,“你不可以这样的……”
庞籍靠在包拯的肩上,他感觉全身的力气正在慢慢剥离,方才已经迷蒙的双眼在此刻却突然变得无比清晰,过往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依次浮现在他的眼前。
他与包拯初识,两人志同道合许下誓愿,一同登科大展抱负,每日争吵不休却安宁惬意的那些日子……他本以为,这一切都不会变。
只可惜世事无常,他与包拯,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。
包拯依旧在哭,泪水滴落在庞籍的脸上,他却再无力睁开眼睛,像往常一般指责那人脏兮兮不注重仪态。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,缓缓合上眼眸。
“包拯,好好保重……”
“庞籍……”
庞籍的手垂了下来,安安静静地靠在包拯的怀里,整个人再无声息。
“螃蟹?螃蟹?庞籍!你醒醒,醒醒啊!”包拯轻轻晃着怀里的人,却再也得不到一丝回应。
庞籍……死了。
他蓦地睁大眼睛,眼中尽是慌张无措,他努力地抱紧怀中的人,将脸埋进他的颈侧,在耳边唤着那人的名字,期望对方能睁开眼睛再看看他,可庞籍的身体却越来越冷,不管他怎么呼唤,那人都没有再像方才一样睁开眼睛。
“不……不要啊——你还没看到大宋海晏河清、你还没打败我成为开封府第一神探呢,你不要走,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,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!!!”包拯终于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,撕心裂肺,痛不欲生。他木然地抱着庞籍,泪如雨下,哭得很丑,但却没有一个人笑他哭得丑。
原本灿烂的天也突然阴云密布,下起了磅礴大雨。雨水滴答滴答地敲击着窗外的树叶,宛如一首哀乐,像是在为谁送行。

包拯:
展信佳。
许久不见,一切可还安好?
当你看到这封信时,或许我已经不在了。但我不后悔,我终于报了仇,也终于圆了你将襄阳王绳之以法、还天下太平的心愿。
两全其美,你可还满意?
对不起,你的飞鸽传书我一封都没有看,一次都没有回应。心有苦衷难言,希望你能原谅我。
那天在开封大牢中,父亲同我说过,襄阳王此人城府极深,不可与他正面交锋。要彻底除掉襄阳王,只有这一条路。我知道,你必然做不来此等事情,也不该由你来做,背负仇恨的是我,这趟浑水也该我自己去蹚。
包拯,还是那句话,坏人我做,不过好处……这次便让你一个人占了吧。
包拯,开封府后院的桃树应该结果了吧?不过我可能已经等不到果子成熟了。虽然那桃子又酸又涩,一点不比我们店里卖的可口,但也算是勉强能入口。去年没吃到,还挺怀念的。如果可以的话,就劳烦你拿几个桃子到我坟前,让我也尝尝吧。
想想也挺可笑的。我做到这一步,襄阳王怎么可能会放过我?或许襄阳城破那天,我早已被挫骨扬灰,又何来坟冢?
若是……若是你来了襄阳,能不能帮帮我,我想回开封了。这近一年来的异乡漂泊,实在是太苦了。
我想回家。
包拯,对不起。我虽苦衷难言,伤害你已经是事实。可就如我之前说的那般,我们之间,早已回不到最初的光景了。从我选择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,便已是半身没入黄土之人。
若是我不在了,不必为此伤怀,不值得。
包拯,其实回想起来,我也不是那么讨厌你。
虽然有时候你的确有点讨人厌,但不可否认,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挚友。若不是你,恐怕我早已在这官场上迷失自己,与他们同流合污。
包子啊,其实我没有怪过你。
我只是……只是太伤心了。
你正义凛然,是一个为国为民,难得清廉的好官,此生能有挚友如斯,我很开心。可宦海沉浮,你为人为官太过耿直,毫无顾忌,在官场上很容易惹火烧身。往后我不在,就没人替你圆场了。官场如战场,你可要放聪明些,切不可不知进退,顶撞权贵,凡事要知晓变通,点到即止,不可急躁冒进,弄巧成拙。
你可能又要说我啰嗦了,不过,你就耐心让我啰嗦这最后一回吧。
本是一起许下济世为民的誓言,可我终究还是食言了。往后的路,就只能你一人去走了。
天下无不散的宴席,即使没有我,你也永不会是孤身一人,整个开封府都在你身后。所以,在追求公义这条路上,你永远不会孤独。
我很羡慕你,也永远无法成为你。
人间正道熙熙攘攘,却早已无我容身之所。独木之桥虽寂寥,但好在,我的努力没有白费。
这一路走来,千言万语道不尽。
路的尽头,也许是重逢,也许,是永别。
包拯,对不起,谢谢你。



大雨冲刷着染血的城墙,洗净杀戮凡尘。待到雨过天晴,天现霓虹,一切都是新的开始。
但繁华落尽、遍地尸骸与深入人心的恐惧,却不是区区雨水便可全然洗尽的。
天子之怒,帝王之争,伏尸百万,民不聊生。
这就是代价。
战争本就如此,尸横遍野、流血漂橹,百姓流离失所,苦不堪言。也正因如此,和平安定才显得那般弥足珍贵。
但和平,从来离不开战争。也只有战争,才能缔造更长久的和平。
风雪彻骨寒尽处,朗日青天破云出。
这场酝酿了十年之久的谋反大戏,终于以血为代价,落下了帷幕。







三个月后,开封府——
包拯在厨房翻箱倒柜,找遍了每一个角落,终于认命地朝门口哀嚎,“先生——今年难道没有月饼吗?!”
“大人,”公孙策走进来看着状似委屈的人,皮笑肉不笑,“开封奇谈本来是有这笔预算的,可是为什么预算没有了,就不用学生说了吧?”
“先生我错了……”包拯双手合十放在头顶上,一脸歉疚地看着公孙策,但眼里的喜悦却是怎么都无法掩盖的。
公孙策自然看出包拯的口是心非,又想到这人当时万念俱灰与失而复得的巨大反差,不禁轻笑摇头。
“大人,有些事不分错对,只看值不值得。”公孙策搭上包拯的肩,“学生方才是跟大人开玩笑的,开封奇谈这笔预算勉强还是能有的,学生今日一早已经让王朝马汉去那家新开的云盏轩排队了,大人放心吧。”
“真的?太好了!”包拯面露喜色,欢呼雀跃,但还没高兴多久,公孙策便笑眯眯地又补了一句:“不过这预算嘛,就从大人下个月的工资里扣了。”
包拯的面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狰狞,惨叫声响彻云霄。
“先生,不要啊——”

“展小猫,你看看,这样挂行吗?”白玉堂提着一个灯笼,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。
展昭细细端详一会儿,才慢悠悠道:“往左一点。”
白玉堂正要把灯笼挂上去,只听得展昭一句:“不对不对,往右一点。”
“……”白玉堂咬牙忍着怒气移过来,却又听得对方道:“不不不,还是原来的地方好。”
“……展、熊、飞!”白玉堂忍无可忍,从梯子上跳下来,气呼呼地将灯笼塞到展昭手里,扭头就走,“你自己来,爷不奉陪了,哼!”
展昭看着愤愤离去的人,丝毫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他了,“你去哪儿?”
白玉堂头也不回,朝身后的人摆摆手,“太白楼喝酒去!”
展昭眼神发亮,也不顾公孙策交给他的任务,将灯笼随便一扔,快步追了上去。
“我要吃全鱼宴!”
“你走开!爷不会给你付钱的!”
“白玉堂你不能这样……”
“爷怎么不能?!”
“……”
看着追逐打闹走远的一猫一鼠,卢方无奈扶额。
徐庆看着已经被那两只动物科搞的乱七八糟的后院,又看看卢方,“大哥,怎么办?”
蒋平拿起方才被展昭扔在地上的灯笼,一脸生无可恋,“还能怎么办?动手吧!”
“五弟真是越发任性了。”韩彰默默拿起扫帚,开始低头扫地。
徐庆又看了看满地狼藉,皱紧了眉头,“大哥,我能不能……”
“不能。”卢方头疼地揉揉眉心,拿起了桌上的抹布,“趁公孙先生回来之前做好,否则咱们都得完。”

中秋佳节,开封的街道与往常相比,更加热闹了。
人们在各个小摊流连忘返,挑选着过节所需的货物,甜品店里的人更是络绎不绝,新店铺推出的新品月饼被人一抢而空,生意前所未有的火爆。
一派宁静祥和。
一年前的浩劫动荡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,渐渐被人们遗忘,连同对失去挚爱的痛也逐渐消散。
时间很残忍,又很仁慈。
在浩劫中无辜死去的人们被永远遗忘,却也因为他们的牺牲,成全了这万世长存的和平。
熙熙攘攘、人来人往的街道上,一顶华贵的轿撵在流连的人群中穿梭,显得格外引人注目。轿撵的前后各有四个冷面护卫,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是个一身黑衣、面容清俊的男子,他面无表情,手执利剑,气宇轩昂。路过的人虽然想知道这轿中坐的是何人,但都被这些护卫的模样给生生吓得退却一旁,不是因为这些护卫长相丑陋,而是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冷傲与煞气令人生畏。所以本是拥挤至极的街上,硬是给这轿撵的队伍让出了一条宽阔畅通的大道。
一支桃花扇从轿中伸出来,轻轻拨了开轿帘,轿中人朝着那黑衣男子唤道:“莫尘。”
男子闻声回头,快步走到轿撵旁,拱手行礼,“相爷。”
那人没有露面,只轻抬扇子示意免礼,才道:“先绕道去开封府走一趟,我有些东西,得去取回来。”
“是。”
等到轿撵渐行渐远,街道上的人才重新聚拢,开始采买物事。作为开封人氏,生活在天子脚下,像方才这般场面他们早就习以为常,但即使如此,依然有人对此兴致盎然。
一人戳了戳身边正在排队的人,“哎,今日这又是哪位达官贵人出门游玩?看这侍卫,面生得很啊。”
那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,难以置信道:“你不知道?这可是相爷回朝!看看领头的那个护卫统领就知道了。”
身旁另一人一听也疑了,“相爷?哪位相爷?”
“嗨——庞相爷啊!你连庞相爷都不知道吗?”
“庞相爷?那个忍辱负重、布局扳倒襄阳王那个大反贼的庞相爷?”
越来越多的人对此感到好奇,都聚过来参与讨论。
“可不是?!今日相爷回朝,又恰逢中秋,宫里今年热闹喽!”
“哎!我宫里可有朋友在,到时候向他打听打听。”
“对对对……”
“这庞相爷的事迹啊,听我给你们慢慢道来……”
“……”

天渐入秋,凉风习习,塔楼檐角上挂着的风铃被轻轻吹动,发出清脆的声音,令人心旷神怡。赵祯却浑然不觉,他扶着栏杆,眺望远处热闹非凡的开封城,已然出神。
“皇上,夜宴的相关事宜已经准备妥当。”小潘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,赵祯微微一震,缓缓回过神来。
“如此便好。”
见着赵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,小潘子有些疑惑,“皇上,莫不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?”
赵祯回过头,勉强笑笑,“并无,朕只是有些事情无法释怀罢了。”
“如今国泰民安,皇上还有何事无法释怀?”刘娥的声音兀地响起,赵祯有些惊讶地回过头,上前几步拱手道:“母后。”
小潘子微微弯腰行礼,“太后。”
刘娥抬手示意小潘子退下,才扶着赵祯走到栏杆前,“皇上有什么事放不下,不妨告诉哀家,或许哀家能帮得上忙。”
赵祯摇头,轻轻抽回了手,“无事……”
刘娥看着赵祯疏离的神色,叹了口气,“益儿终于还是与哀家生分了,如今竟连话都不与哀家多说一句了。”
“母后,儿臣……”赵祯欲言又止,转头看着远方。
刘娥看着说话磕磕巴巴的人,轻轻皱眉,“益儿莫不是还在为庞家的事情伤神?”
赵祯一怔,眼中闪过一丝忧伤,却道:“并未。”
刘娥顺着赵祯的目光远眺开封,面上是前所未有的纠结和迷茫,“哀家知道,益儿是在怪哀家太过冷血,可哀家再如何不择手段,也是为了这大宋江山。当年先帝崩逝,朝堂混乱,皇上又还年幼,哀家若不狠一些,如何保得我们母子平安?襄阳王早有异心,牺牲一个庞家,牺牲一些百姓,便可换来江山稳固,这在帝王大策中,再平常不过。哀家当然也不忍心,可哀家别无选择,哀家只能这么做。”她敛下眼中神色,轻轻叹了口气,“乱世纷立,说到底,哀家也只是个女人而已……”
赵祯心神一动,面色渐渐柔和下来,“母后,儿臣不是怪您,只是……想不通。”
刘娥转头看着他,“有何想不通?”
“太累了,”赵祯垂下头,神色落寞,“朝堂上的勾心斗角、尔虞我诈,朕看破,却说不破,对人处处提防、对事面面谨慎,九五之尊又如何?孤身一人,太累了。”
“帝王之路便是如此,从你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,就不是再为自己而活了。”刘娥拍拍他的肩,语重心长,“你是天下的皇,你的心中只能有江山百姓,不该过多在意如常人一般的感情和得失。”
赵祯皱眉,“可朕做不到那般冷漠,朕无法忽视那些祈求的目光,那是活生生的人,朕做不到……”
刘娥看着眼前人纠结的模样,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执拗地小太子,她轻笑一声,柔声道:“那就努力强大起来,做一个宽厚仁慈的好皇帝,拿出你小时候与哀家争辩时的气魄,向前走吧。”
赵祯愕然,他回头看着面带浅笑的刘娥,心中一震,随即释然。他嘴角微微上扬,眉间笑意坦荡如初。
“儿臣领命。”


轿撵穿市而过,停在了开封府的大门前。
莫尘走到轿撵前,拱了拱手,“相爷,开封府到了。”
“嗯。”轿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,一个男人拨开轿帘,缓缓走了出来。
男人面容俊秀,举世无双,一身绯色华服,手执桃花扇,长身而立,微卷的青丝漫过腰际,发上簪子末端的流苏软软的依偎在肩头。
当得上“陌上人如玉,公子世无双”的美誉。
张龙一出府衙就看到这一幕,他忙小跑上前,微微躬身行礼,“参见相爷。”
“不必拘礼,”男人笑了笑,“包大人可在府上?”
“回相爷,在的,不过……”张龙犹豫了一下,想着府里正打得热火朝天,不禁露出一抹尴尬的笑,“相爷,府里比较乱,您别见怪啊……”
说完这句话,张龙觉得有点别扭,仔细一想,开封府什么乱七八糟的眼前这位没见过?自己这么一说倒是显得有些太生分了。
果然,男人闻言,不由得嘴角上扬,“无碍,我已经习惯了。”
“那——”张龙微微侧身,“相爷,请进吧。”
男人点点头,回身对着莫尘道:“今日佳节,就放你一天假,不必跟着我了。”
莫尘一怔,眼眶有些热,朝着男人郑重拱手道:“多谢相爷。”

“白玉堂!展昭!”包拯一手捂着后脑勺,一手拍桌,怒气冲冲,“让你们收拾个后院你们给我搞成那样?还找卢大哥他们来顶锅,你们是要气死我吗?!”
被点到名字的一猫一鼠丝毫没有悔过之心,一个看天,一个看地,谁都不理谁。
包拯见状更火了,愤愤地指着他们,“你们这是认错的态度吗?是吗?!”
“爷没错,爷认什么错?”白玉堂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包拯,将头扭到一边,“这全都要怪那只臭猫!”
展昭一脸无辜,“明明是你先甩手不干跑到太白楼喝酒的,怎么怪我?”
白玉堂冷笑,“不怪你?要不是你瞎指挥,爷能生气?也不知道是谁,一听到‘太白楼’三个字,眼睛都冒绿光了,还坑了爷一顿全鱼宴,你好意思说你没错?!”
展昭气势弱了下来,但仍不依不饶道:“你都去喝酒了,我凭什么不能吃全鱼宴?”
白玉堂翻了个白眼,“那你倒是自己结账啊!”
展昭双手一摊,“我没钱。”
白玉堂忍无可忍,拔出了画影,“展小猫,爷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!”
展昭点点头,拿起了巨阙,满脸认真,“我们确实很久没有好好切磋一番了。”
四鼠见状忙上前将两人死死拉住,“五弟!五弟快把刀放下!”
“五弟!展护卫!别闹了!”
“这是喝高了吧这是?!”
“哎呀!他俩力气大如牛,俺快拦不住了!”
“……”
包拯看着场面一发不可收拾,又惊觉背后一股恶寒,他讪讪地回头,满脸赔笑,“公孙先生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被一个清脆的算盘声打断了,随之而来的,是包拯撕心裂肺的惨叫。
场面一度非常混乱。
公孙策看着屋里已经无法控住的一干人等,无力望天。
张龙大老远就听到偏厅里吵吵嚷嚷的声音,他小心翼翼、战战兢兢地走进屋,看着满屋子已经吵成一团的人,又回头看向依旧一脸淡漠的男人,顿觉头痛,左右为难。他清了清嗓子,对着屋里众人中气十足道:“大人,公孙先生,相爷到了。”
包拯二度被打,心情很是不好,看都没看就朝着张龙吼道:“赶走赶走都赶走!本府今天忙着呢,不见客!相爷也不见!相爷……等等!”他猛的一震,后悔莫及地狠狠拍了一下脑袋,然后万分小心地绕过张龙,看向门外。
那个男人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,淡漠的脸上依稀带着笑意。
“包大人还真是日理万机,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。”
其他人听到声音,才停下了打闹,齐齐看向门口,面色复杂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包拯脸上绽出了笑,全然忘了方才自己说过的话,他刚想走过去拉着对方,却在没够着时就被人从身后扯住了衣袖。回头一看,是公孙策。
公孙策不理会包拯疑惑的目光,只摁着他弯下腰来,朝缓步走进屋的男人拱手作揖道:“参见相爷。”
其他人见状,也纷纷整理衣衫,对着男人躬身行礼,“相爷。”
男人微微一怔,看着眼前全都弯下腰行礼的人,不由得苦笑,“你们不必如此拘礼,像以前一样即可。”
包拯闻言一喜,直起腰大咧咧地走到男人身边,一把搂住了他的肩,笑道:“就是嘛,大家都是老朋友了,干嘛搞这套虚礼?”
男人点点头,算是默许了包拯的话,公孙策暗暗松了口气,其他人便也放松了不少。
包拯看着男人一本正经的模样,挑了挑眉,起了逗弄的心思,“话说你前几天才搬出开封府,今天又来了,是不是想我了啊?”
“包大人,对同僚言语轻佻、态度轻浮,按大宋律例,该当何罪啊?”男人依旧一脸淡漠,半开玩笑半认真,成功将在场的人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。包拯却对男人的话不以为意,而且把人搂的更紧了,“行了,就你这德性,我还能不知道你?都是自己人,装什么呢你?吓到他们怎么办?”男人默默翻个白眼,然后偏头看着包拯,笑得灿烂却带着寒意,“包拯,你要是再不把你的脏手从本公子的新衣服上拿开,可别怪本公子官大一级压死你了啊!”
“嘻嘻,这才是我认识的螃蟹嘛!”包拯笑嘻嘻地掐着男人的脸蛋揉来揉去,“你还是这样可爱多了!”
“哎呀!包拯你给本公子住手!发型都乱了!”庞籍对于包拯的蹂躏已经忍无可忍,他一把挥开在脸上又摸又掐的手,佯怒道:“你太放肆了你!我告诉你啊,你再这样本公子要追究你了啊!”
“你才不舍得追究我,你保护我还来不及呢!”包拯说着,人又贴了过去,紧紧地搂着庞籍的肩膀不撒手。
看着包拯没皮没脸的模样,庞籍顿觉头大,他抬手推开对方谄媚的脸,无奈道:“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?”
“不能,哈哈哈……”
“几日不见,你的无耻程度已经超出我的想象……”
“庞相爷过奖,过奖啦……”
“……”
看着打闹在一起的包庞二人,众人面面相觑,不由得会心一笑。
虽时过境迁,但好在,那些人依然还是那些人。
白玉堂眼眶一热,跑过去抬手使劲儿揉了揉庞籍的头发,他本想感慨一番,话一出口却全然变了味儿,“好你个螃蟹,都敢摆起官架子来了,看爷怎么收拾你!”庞籍百忙之中挡开他的手,气呼呼的,“白玉堂你大胆!本公子可救过你的命,不得无礼!”
“哈哈哈,爷这是在报答你呢!”
“胡说!哪有这么报答的?”
展昭见状轻笑,走过去一把拎起白玉堂的衣领,将人拉了回来,“小白鼠,别胡闹。”
“展小猫你放手!”白玉堂一把甩开展昭的手,恍然大悟道:“对了,方才爷还没教训你呢!你给我拔刀!拔剑!”
展昭果然听话的拔出巨阙,扬了扬眉,“谁怕谁啊?”
“你最好是别怕!”
“……”
四鼠看着又要打起来的一猫一鼠,不禁万般无奈,他们朝公孙策投去求助的目光,却看到对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,一副“我也没办法”的模样。
得,这后院刚修好,怕是又得拆了。
玩闹够了之后,包拯才放过已经被他弄乱发型的庞籍,笑眯眯地给他递了一杯茶,“说说吧,来开封府干嘛?”
庞籍没好气地坐在椅子上,“本公子官服落在这儿了,所以过来取一下,否则如何参加今晚的皇宫夜宴?”
包拯作了然状点头,一脸坏笑,“我说客房里那套丑不拉几的衣服是谁的,原来是你的啊!”
“哼,本公子官位比你高,衣服丑也无所谓,人帅就行。”庞籍嗤笑一声,眼含讥讽,“不像你,就算穿得再好看,可人丑一样没救!”
包拯眯起眼睛瞪着他,咬牙切齿,“你说什么?!”
他看着对方的得意劲儿,正要发作,赵虎便从门外跑了进来,气喘吁吁,“大、大人,有、有人击鼓鸣冤!”
听到这句话,包拯的精气神顿时消了一大半,他颓丧地走到桌边坐下,仰天长叹,“天哪!难道罪犯都不用过节的吗?抢劫杀人放火就不能挑个时候吗?偏偏挑今天……”
庞籍实在看不下去,“行了行了,你别嚎了,本公子不还在这儿陪你吗?”
“我今天不想查案,”包拯白了他一眼,转头看向公孙策,换上了一个自认为可爱动人的笑容,“先生,今日可不可以不……啊!!!”
话没说完,他便吃了一个算盘巴掌,疼得龇牙咧嘴。
包拯捂着脸委屈地抱怨,“只是开个玩笑都不行吗……”
“不可以。百姓鸣冤,岂可用作玩笑之语?”公孙策冷冷否决,他慢悠悠地收起算盘,转头看着包拯,义正言辞道:“大人,中秋佳节,没有谁愿意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里前来击鼓。百姓有难,您作为他们的父母官,应该时时刻刻义不容辞,为百姓做主。我们会放假,可罪恶不会,它如影随形,就像阴霾笼罩在百姓心中,若不驱散,百姓何以见天日?苍生何以申公义?”
包拯闻言一震,他敛了玩笑之心,面色严肃起来,声音也变得低沉,“先生说的是,身为朝廷命官,食百姓,穿百姓,拿百姓,就理当为百姓谋福,护百姓安康,与罪恶斗争到底,驱散云雾,还百姓一片朗朗青天!”
展昭、白玉堂与四鼠等人闻言面色凛然,纷纷朝着包拯郑重拱手,异口同声,“吾愿誓死追随大人,誓还百姓一片青天!”
庞籍见状,不禁为之动容,他站起身走到包拯身侧,“包子,我陪你,”他轻轻收起桃花扇,眉眼弯弯,神色恍如当年那般傲然,“本公子想,再最后一次行使御史监督职责。”
“好。”包拯一笑,面色变得坚毅无比,他整理衣衫走向门口,步履生风,与方才判若两人。
“张龙赵虎,王朝马汉——”
“在——”
“升堂——”

“威——武——”




END

PS:这次打的不再是“TBC”,而是“END”了,好舍不得啊……再次表白亲爱的你们,谢谢你们一直在我身边~么么哒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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